***重要的事不会成为新闻。
它们发生时往往无声、微小,而新闻不过是“重大事件”经历了漫长蛰伏后的爆发时刻。
对***半导体产业来说,上世纪70年代,就是一个“悄然无声”的变革开端。
1973年,第四次中东***打响,石油危机爆发,***经济放缓,美国工业生产下滑了14%。
彼时的欧美,自由市场经济重获主导,哈耶克主义开始盛行,美国各半导体公司盈利受损,受市场所限,放缓了对新技术的***。
而同样经济受挫的日本,却开启了一场***反超。
如今,日本人总爱把“古***良***時代”(逝去的美好时代)一词挂在嘴边。当他们说起这个词时,脑海中有一幅共同回忆:***后至上世纪80年代末泡沫经济破灭前的昭和后半期。
在那段痛并快乐着的岁月,日本人有强烈的目标感:他们亟需一场战后废土中的复兴。外部条件也相对有利:1950年朝鲜***爆发后,美国开始扶持日本,日本陆续以***引进了美国***新的晶体管和集成电路技术,打下了日后发起冲刺的基础。
到70年代,日本已建立了“官、学、研”一体化的产业发展制度,采取了闷声追赶的“***模式”。
日本要******攻克的领域,正是半导体。
1974年,石油危机后的第二年,日本***就批准了“VLSI(超大规模集成电路)计划”,并在1976年联合日立、NEC、富士通、三菱、东芝五大公司筹集720亿日元(2.36亿美元),设立“VLSI技术研究所”,开启了一场蔚为壮观的、针对DARM存储器(动态随机存取存储器,目前***常见的系统内存)的大攻坚。
昭和一代的日本名企展现出了***的团结,攻坚体系由6大实验室组成:
日立(***研究室)负责研制电子束扫描装置和微缩投影紫外线***装置;
富士通(第二研究室)负责研制可变尺寸矩形电子束扫描装置;
东芝(第三研究室)负责研制EB扫描装置与制版复印装置;
电气综合研究所(第四研究室)负责对硅晶体材料进行研究;
三菱电机(第五研究室)负责开发制程技术与投影***装置;
NEC(第六研究室)负责进行产品封装设计、测试、评估研究。
对一些关键技术难点,日本各公司像《流浪地球》里对地球发动机的饱和式救援一样,开启了“饱和式攻坚”:多个实验室群起而上,以各单位的竞争保证研发成功率。
VLSI成果惊人,计划开启第4年(1980),在惠普对16KDRAM内存的竞标中,日本的NEC、日立和富士通***美国的英特尔、德州仪器和莫斯泰克(当时美国存储器领域***主要的玩家),美国***的DRAM的不合格率比日本***差的公司还高6倍。
VLSI开始的第6年(1982),日本成为***的DRAM生产国;
VLSI开始的第9年(1985),NEC登上***半导体厂商榜首(按收入),并在之后连续7年稳坐头把交椅;
同年,被日本厂商压着打的英特尔关闭了7座工厂,裁员7200人——这家11年前市占率达80%的公司从此关闭了存储器业务。
不过,这并不是故事的全部。
1970年,还悄悄发生了另一件小事:年初,一家日本计算器公司Busicom给了英特尔一个单子——做一款定制芯片的设计和生产。
Busicom***初的方案是一套由12块集成电路组成的系统;而英特尔工程师TedHoff看了后觉得太复杂,他创新地提出,可以把计算单元集中到一枚芯片上,以简化电路和降低生产成本。
正是在这个项目中,英特尔开发出了于1971年面世的Intel4004,这是***枚商业化的微处理器,即CPU——当今半导体产业的桂冠明珠。
Busicom的订单起初并不被英特尔重视。
70年代,英特尔和它的竞争对手日本一样,把主要精力放在存储器上,英特尔创始人,时任CEO罗伯特·诺伊斯甚至说过:
CPU是一个有趣的想法,英特尔有能力做,但是脑子坏了才会真的去干。卖CPU的话,每台电脑只能卖一块,我们现在做内存,每台电脑能卖几百块芯片。
可谁能想到,偏偏这个不受待见的新业务,在之后力挽狂澜。
新兴的CPU业务如出笼猛兽,带领英特尔于1986、1993、2002、2010年创下4次业绩高峰——英特尔不仅起死回生,还发展成日后的半导体常青树,成就了如今美国在半导体产业中的话语权。
回顾那段历史,无论是日本的“有心追赶”,还是美国的“无心插柳”,背后有一个共性:它们都是***商贸合作、产业分工的受益者。
如果没有自由、开放的贸易***化和技术交流,日本难以在***初引进半导体***技术,也就没有日后赶超的基础;美国也难以在服务***产业需求的过程中,阴差阳错地找到大有前景的CPU“边缘市场”。
半个世纪过去,对今天的中国而言,一个可能导致半导体产业变革的关键时期已在眼前。
站在“中国芯”的拐点上,两种观点正互相争锋:
一种颇有市场的声音是:另起炉灶,全产业链自己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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